口述：小马（化名）
专访：李小杰
距离我第一次直播已经快四年了。 我没想到我会如此涉足直播行业。
2015年底，我还在北京读大三。 那时我的课不多。 我在网上投了简历，希望能去电视台或者传媒公司实习，担任编辑，与我的专业有些相关。 没等编辑发来采访通知，却意外被一家培养明星的媒体公司看中。 他们让我先联系一下直播，说如果能直播的话，直播其实很赚钱，于是我就和公司签了艺人合约，开始做主播。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，直播后来会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。
我记得很清楚，2015年12月30日，是我在优酷旗下的来风平台第一次播出。 那时我还住在宿舍，每天打车去公司设立的专业直播间直播。 当时可能是因为技术限制，直播必须在电脑上进行。 我周围的主播并不多。 据我了解，截至2015年底，我校尚无学生担任主播。
因为刚开播，我很热情，但也很辛苦。 每天要不间断地直播八个多小时，而且是边吃边播。 我自己学过一些舞蹈，而且唱歌也很好听。 直播过程中，我会时不时地跳舞、唱首歌，与直播间的观众积极互动。 聊天的时候，就会有人过来买礼物。 就这样，第一个月，虽然底薪只有3000元，但拿到的工资却是3万元。 我很累，但也很开心，因为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。 我当时并不知道，公会拿了65%的佣金，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压榨。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赶上了直播的潮流，因为那时候，即使你坐在那里吃瓜子什么也不做，也会有人来买礼物。
在来矿直播两个月后，我遇到了一位非常支持我的“大哥”，他给了我超过50万（人民币）的礼物。 这些数据从现在来看仍然是一笔巨大的投资。 后来因为和公司有矛盾，就去了奇秀、花椒两个平台直播。 奇秀是爱奇艺旗下的平台。 主播的佣金很高，75%，花椒的佣金更高，90%。 七休期间，我会在宿舍的电脑前直播。 到了花椒到来的时候，很多平台都支持手机直播了。 这对于主播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便利，意味着你可以随时随地进行直播。 正是在那段时间，我感到经济独立。 我可以自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。 每个月我也会给妈妈至少5000元。 如果我的收入高的话，我会给她一个月的时间。 花了2万元。 另外，我从直播中感受到了被赞赏的喜悦。 有些人喜欢我的个性并支持我，就像粉丝支持名人一样。 从2015年到现在，还有30多个粉丝关注我。 他们是我的“家人团”，一直陪伴着我，这激励着我继续在直播领域继续前行。
但在最初的尝试中，在经历了经济和精神上的满足之后，我却遇到了现实的阻碍。 那时候我也会在宿舍用手机直播，时刻“管理”自己的形象，维护自己的粉丝群。 当时的同学和朋友不理解我为什么当主播，因为“网红”这个词比现在具有讽刺意味得多。 我的朋友认为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。 他们说，主播是一种只占年轻人便宜的工作。 说白了，就是作秀而已。 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也产生了一些犹豫。 再加上连续几个月每天八个多小时的直播，我的学习和生活开始变得混乱，有些偏离现实。 不播音的时候，我就想待在自己的房间里，更何况我没有男人。 朋友，连朋友都算不上。 于是我在2016年7月就停播了，给自己好好的休息了将近一年。
2017年4月再次开播，即将毕业，生活安定悠闲，想着当一名主播。 考虑到斗鱼、虎牙、YY等平台人气很高，对小主播不够友好，所以选择了熊猫平台直播。 然而2017年，直播已经开始走下坡路。
我发现我身边的主播数量急剧增加，而且优秀的主播比以前更多了。 很多在校女生都开始用手机直播。 我直播的时候，评论数、访客数、收到礼物的粉丝数也没有一年前那么多。 2016年的直播间里，弹幕不会停止。 但好在我有主播经验，对各种才艺略知一二，性格开朗，玩得开心，所以收入还算稳定。
工作三个月后，因毕业和个人事务再次停播。 第二年，我回到杭州，用主播攒下的钱开了一家小餐馆。 2018年，该店成为连锁店。 我有稳定的收入，生活也不那么忙碌。 我又萌生了当主播的念头。 因为我还是喜欢它。 但这一次，直播成了我的副业。
2018年8月到12月，我用手机在熊猫上直播。 因为中间“缺席”了一年，所以又开始播音，感觉有点累了。
彼时，直播的红利期早已过去，已经成为热门行业。 负责签约主播的公会数量比一开始多了好几倍。 记得之前看到过一个数据，说2018年直播用户数突破4亿。 另外，还有多少是网络主播，我也不知道。 此外，平台对主播的监管也越来越严格。 如果他们在服装、语言或行为上出现任何错误，他们可能会被禁止进入该平台。 为了刺激消费，不少平台都开通了PK环节。 两位主播和粉丝就像是一起打仗一样。 无论如何，他们都必须赢。 这对主播和平台来说是双赢的局面。
除了PK之外，直播里面的软件也在优化，增加了很多小游戏来和粉丝互动。 像前段时间PK被曝光的乔碧萝，美颜、滤镜、声卡、挡脸图，甚至她用的所有软件，四年前我第一次接触直播的时候，都具备了。 只是这些工具随着直播规模的扩大而不断发展，主播的体验也变得更好。 我记得YY直播里一开始就有挡脸的设置。 有些游戏主播原本不想露脸，但现在可能真的“不能露脸了”。 如今，美妆产品可以有更多的配件和滤镜可供选择，声音可以男、女、老、少、萝莉、低音切换，甚至可以选择遮住脸的图片。 即使您是镜头后的妈妈，工具也可以掩盖任何痕迹。 这些都是有力的“欺骗工具”和辅助手段。 这个辅助表明，该平台正在开始寻找留住用户的方法。
看直播、买礼物的人群也变得年轻化。 以前我的直播间里几乎没有20岁以下的人，但这次回到熊猫，我不仅看到非常年轻、十几岁的人在买礼物，连主播也向年轻化靠拢。 我第一次感受到，看直播、做主播的人太多了，直播已经成为一个全民产业。
武汉“斗鱼嘉年华”众“网红”主播齐聚（图|视觉中国）
按理说，我间歇性的直播行为不会吸引“大佬”。 我身边有很多漂亮的女主播。 因为不能让人开心，又没有天赋，所以一直不温不火，可能活不到直播生涯的尽头。 ，也没有人愿意送她一份大礼。 但我的直播之路很幸运，又会说话，又有多年的娱乐主播经验，所以一直一帆风顺。 开播不到两个月，我就遇到了支持我的“大哥”。 他们偶尔来我的直播间买礼物，我就成了“百家饭”主播。
我说“百家饭”是因为我不混圈子，没有固定的“大哥”。 我直播的时候，有不认识的人也给我送礼物一两千的情况，而我永远不知道第二天谁会送我礼物，所以有句话：吃百顿饭。 主播永远不会饿死。 大家在我的直播间里玩得很开心，也愿意多待一会儿。 即使你可能赚不到很多钱，但你不必和“大哥”有固定甚至暧昧的复杂关系，而且每次直播都非常自由。 现在想来，在熊猫直播的那段时间是我直播生涯中最满意的一次经历。 幸运的是，遇到了一些问题，熊猫停播了，因为随后熊猫的倒闭，直接导致平台上主播三个月的工资发不出。
在有了一些直播经验后，我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，尤其是直播已经成为一个入门门槛极低的职业之后。 想要成为一名好的主播，除了时机和情商之外，还得付出很多努力。 至此，说努力与名气成正比也不为过。 运气的加持只是暂时的，我还得继续学习。
当我不工作的时候，我会去不同的平台看笑话，准备一些新鲜的节目来吸引粉丝的注意力。 我经常查看抖音，看看现在流行什么，让粉丝看到不同版本的自己。 我也会偶尔联系我的粉丝。 ，做一些维护工作，因为与以前不同，如果你在直播时只是坐着聊天，而不做功课，不想办法吸引粉丝，你很快就会成为看腻的人之一。 我经常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，因为剩下的时间都被工作和直播占据了。 所以，网上那种“任何漂亮的年轻女子都可以当主播”的说法在我看来是不真实的。 你还是得有点脑子。 乔碧落用“年轻漂亮”欺骗了所有人。
2019年4月，我再次回归直播，并在斗鱼开设了直播账号。 斗鱼是一个非常大的游戏直播平台。 四年前就出名了，所以我必须更加努力地播出。 我原本是一个好看又娱乐的主播，但是在斗鱼，晚上有3000多人同时直播好看的主播栏目。 过度饱和的主播迫使我掌握更多的技能。 当时我给自己加上了游戏主播的标签，偶尔也会和粉丝玩游戏，让直播涉及到更多的内容，吸引更多的人来直播间看我。 如果一个人看到你不但可以玩游戏，还可以唱歌跳舞。 和他聊天，也许他会成为你的下一个粉丝。
在斗鱼播了一个月，我的收入不低，但公会给我的提成太少了。 在粉丝的建议下，我加入了企鹅电竞，这是目前的平台。 这一次，我从手机回到了电脑。 这是我自2016年以来第二次主要在电脑上直播，但我发现电脑比手机稳定得多。 手机直播更适合聊天和分享，而电脑的功能更强大，可以配备专业摄像头。 他们有更多的灯光和美容选择，可以玩更多的游戏，并且拥有固定的粉丝。
今年5月，我开始在企鹅频道播出。 公会支持我，给了我曝光度和大量的宣传。 我的月收入比以前增加了很多，增加了20万元，减少了10万元。 我什至进入了企鹅锚区S级排名前十。 S班是最好的班。 排名每月计算一次。 这是一次辉煌的经历。 但这些经历并没有给我带来很好的体验，因为我能感觉到我在直播中遇到的主播素质在不断下降。 这并不是平台的原因，更大程度上是整个直播行业的现状。 任何人都可以 如果我可以直播，我就可以和你竞争。 就像有些主播一样，一看就知道他还是个孩子，不太会说话。
现在我每天至少播一次，每次两个多小时。 比起晚上，我更喜欢白天的直播。 一个原因是我白天精力比较充沛，另一个原因是晚上有很多大主播，他们自己就抢走了大部分流量。
我还没有想清楚我以后要做什么。 我计划开一家媒体公司。 我觉得自己培养女主播不会太难。 这两年做直播的人太多了，女主播也多了，想要脱颖而出越来越难。 现在有一个笑话是“主播比看直播的人还多”。 不知道直播带来的乐趣还能持续多久。
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做电商直播。 我不需要担心维持与粉丝的关系。 每天直播两三个小时，看上去并不累。 或许我也能像李佳琦一样红。 但内心深处，我是看不起电商直播的。 我认为他们是伪装的推销员。 我可以冷漠地坐在家里直播，像女神一样等待粉丝来看我送礼物。 为什么？ 当一名讲解员怎么样？ 而且，通过电商直播带货的网红，在直播之前就已经拥有了粉丝基础。 对我来说，这可能是一个竞争更激烈的领域。
秋天快到了，我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开公司，也不是策划节目，而是准备一些大闸蟹，送给我的几位粉丝和朋友，作为小礼物，感谢他们的支持和陪伴过去几年。
（小马为化名）
